西红柿是蔬菜还是水果？多数人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蔬菜，严谨的学者可能会按照植物学的定义将之归为水果。两派口诛笔伐，争论不休，煞是热闹。不过我们终究也只是纸上谈兵，没有人因为意见不同而非要法庭相见，争个是非分明。然而在100多年前的美国，西红柿是蔬菜还是水果的问题居然真的闹上了最高法院。

关税风波

西红柿蔬菜要缴纳高达10%的关税，而水果则不用。当时纽约海关认为西红柿是蔬菜，需交税。约翰•尼克斯等人是做进口西红柿生意的，他们可能认真研习了一番植物学知识，决定钻钻空子，于1887年将纽约港海关税收员爱德华•赫登告上了法庭。他们认为西红柿应该归为水果，要求返还被征收的税款。

按照植物学的定义，尼克斯的说法还真有道理。英语中“水果”和“果实”是一个单词——fruit，一般认为它包含植物的种子，由植物的花衍生而来。从植物学来看，西红柿是“果实”。

此案一路闹到了美国最高法庭，直到1893年法庭才做出最终裁定。

在6年的诉讼中，双方的律师展开了激烈的交锋。不过本案并不像其他案件那样，证据证人无数，双方手中只有一件武器，那就是词典：《韦氏词典》、《伍斯特词典》以及《帝国词典》。

在法庭上，原告律师朗读词典中“水果”、“蔬菜”和“西红柿”的定义。被告律师朗读词典中“豌豆”、“茄子”、“黄瓜”、“南瓜”、“胡椒”的定义。原告律师又朗读词典中“土豆”、“萝卜”、 “欧洲萝卜”、“花菜”、“卷心菜”、“胡萝卜”、“大豆”的定义。

这看起来跟单词考试差不多了。原告认为，按照字典的解释，西红柿属于“果实”，所以应该以“水果”来对待，不应收取关税。而被告认为，像豌豆、茄子、黄瓜这样的“果实”，实际上是被定义为“蔬菜”的，西红柿不应例外，所以收税是合法的。

法庭裁决

虽然原告律师颇费口舌地朗读词典，但法官一致站在了被告一方，裁决番茄是蔬菜而不是水果。尽管番茄完美符合植物学中水果的定义，但是人们通常把它作为主菜来烹饪食用，而不是作为甜点。从大众观念和日常的吃法而言，它还是更像蔬菜一点。

法官哈瑞斯•格雷指出，尽管词典定义水果为“植物种子或者包含种子的部分，特别是某些植物多肉多汁的包含种子的部分”，但是此定义并未明确表明西红柿就是水果，而不是蔬菜。

此外，格雷法官还援引了最高法院此前的两个案例，认为如果词汇在商业贸易中出现特殊含义时，法院应当采信其普通含义，而非特殊含义。因此，在本案中，词典中的内容并不能被视为证据，只是帮助法院理解和记忆的工具。

这并不是第一起为植物“正名”的案例。1889年，美国最高法院就曾裁决了一起类似的案例，同样和1883年的关税法有关。这次的涉案主角是白豆。关税法里规定一般的种子是不用交税的，但有一类“园艺种子”除外，需缴纳高达20%的关税。海关税收员将白豆归于园艺种子对其收税，进口商不服。后来财政部承认将白豆归于园艺种子不妥，但还是应该按照蔬菜的标准（10%）进行缴税。进口商依然不服。最后，法庭裁决白豆是蔬菜。法官认为，豆子是餐桌上的菜品，无论是烤、煮还是做汤，都是人们对待蔬菜的做法。

蔬果难分

如果将水果按照植物学标准严格地定义为“植物的果实”，那么很多我们熟识的蔬菜就都得归为“水果”了。除了西红柿，还有辣椒、黄瓜、茄子和众多瓜类都要归入“水果”，虽然它们具备蔬菜需要烹熟食用的特点。

事实上，蔬菜和水果根本就不是一个科学的分类，更多的是一种习惯。水果之所以为水果，一般得具备三个必要条件：可生吃；多肉多汁；包含植物的种子。蔬菜可以烹调做菜，一般取自植物的根、茎、叶等部分，还囊括了各种因为不能生吃、不够甜等原因而被驱逐出水果家族的植物果实成员。其实，西红柿满足水果的三个必要条件，但因为人们多将之烹熟食用而成为了蔬菜；而番茄家族的另一个成员——小西红柿（也被称为圣女果），却因为多被生吃而被视作水果。

由此可见，如果当真按照植物学那一套对食物进行定义，那可就乱套了。

圣女果